8、Heartache
那之后又过了多少年,浅作已经无从计算。
因为他每一天都重复着同样的生活,在这种重复当中越来越清晰地感受着自己的衰老。
服役过的人在年老的时候,都会显露出各种各样的老年病,例如腿脚不灵活,心脏负荷过大,血压偏高,呼吸不顺畅,动脉硬化等等。
浅作也没能幸免。
他的腿部关节一天比一天疼痛,也许再过不了多久,自己就无法走路了。
浅作扶着椅子的扶手站起身来,朝着办公室的落地玻璃外远眺过去。
城市从什么时候起已然发展成了这副模样,浅作完全没有在意过。
他看着盘根错节鳞次栉比的大厦高架还有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发现自己竟置身于如此陌生的环境中。
浅作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清明的时候,他如往年一样,凭吊了埋葬在烈士陵园里的W特种部队的战友们,给舒芾带去了一瓶酒和一束花。
女儿已经升上高中,开始着迷那些新潮而时尚的流行品。
妻子的头发也变得发白,却没有那些中年妇女的罗嗦和丑态,这已然算是他的幸运。
还有事业,组织部找他谈话,会在退休的时候义务性地提上副厅,提高他的退休待遇。
再过几年,自己就该退休了。
这就是他独自走过来的人生,背负着两个人的理想与希望走过来的人生。
他应该感到满足了,还有什么奢求?
能够拥有的,能够体验的,能够尝试的,他都已经做过。
他应该是没有遗憾的。
浅作抬起头,夕阳的光线直直地刺入他的眼睛,他疼得眯起眼。
为何还会觉得如此疼痛呢?
浅作开车路过那间藏着他巨大秘密的房屋。
工地四周已经开始打孔埋桩,看样子又一个开发商看上了这块地,开始施工。
大概用不了多久,这间临时房屋就会被拆除。
“我应该最后看他一眼吗?”浅作皱起眉头。
几秒后,他靠边停车,熄火,锁门,走上了简易房屋的钢梯。
尽管已经许多年不曾来过,这间房屋的钥匙却始终放在他身边。
浅作将钥匙插入锁孔,扭动,推门,木门趔开一条缝的时候,被封存已久的记忆飞也似的浮现在他眼前。
深深的呼吸,浅作咬紧了下嘴唇,一直感觉到疼痛方才松开牙齿。
“舒芾,我来了。”浅作说。
机械舒芾仍然躺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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