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插着针头的那只手揪着裤子，这么走起来才觉得腿软得像两块化了冻的蟹肉棒，上厕所时都快撑不住了，提裤子时也费了番周折，好不容易下面嘀嗒完了，输液管的液体却懒得动了，细管里似乎有了回血，手开始疼，我把输液瓶从厕所挂钩上摘下，右臂抬到最高，左臂降到最低，还要撑住腿提防裤子滑到不能企及的位置，折腾了好一会儿，水滴才懒洋洋地滴下去，我拱开厕所门。
回去时遇到了麻烦，我压根儿忘了自己是从那间病房出来的，本打算到护士站问问，正好碰上个医生：“26床，醒啦？”
原来是26床。
“怎么样，还冷吗？”
“不冷，就是饿。”
“那就好，可以喝点儿小米粥。”
我找到病房，躺好。这是自己第一次正儿八经住院，前半程竟是昏迷的，亏！现在觉睡足了，一点儿困意都没有，点滴也快输完了，我根本不想喝粥，我想吃包子，吃两屉敦敦实实的小笼包，或者烙饼卷鸡蛋，卷肘子也行，非得这种实诚东西才管用。
有个中年人搀着个老大爷进来，站在我床边：“小伙子你躺错了吧？”
中年人说完努了努嘴，旁边还有个空床，床边趴着个人，睡得正香，可能是哪个床的家属。
我起身看看床号，真错了，可能刚才看见有人就没过去，我朝大爷笑笑。
重新躺下后，饥饿感更真实了，胃里空空如也，葡萄糖根本不当事。
“哎呦强子你可醒了，真吓死你花婶了！”
花婶儿您也吓死我了。
“好点儿没呀？”花婶儿上一秒还在门口，下一秒便呼地凑过来，带着风，胖手不容分说杵在我脑门上，“有点儿血色了！”
她仔细端详我时，花大爷跟了进来：“好点儿没强子？”
“好多了。”我盯着花大爷拎着的酸奶和蜂蜜蛋糕。
花大爷把东西放在床头，我使劲咽唾沫。
“强子呦，你差点儿没把你姜奶奶吓出个好歹来，老太太还要来呐，我没让。”
“我这不好好的，麻烦您了花婶。”这是真心话。
“麻烦什么！远亲不如近邻，对了，可得跟你爸打个招呼，我们也没个电话。”
“这不都好了嘛，花婶，您垫了多少？”
“先甭管这个，你踏踏实实养病。”花大爷说。
“单子都在这里头呢，还有急救的，敢情救护车一‘呜哇’比打的还贵。”花婶儿指指我床头的抽屉。
“回去就给您，医生说我这什么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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