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季推门而入的时候，宫九幽还保持着她走时的模样，举樽倾酒，斜倚窗沿。
她笑着走近，目光幽幽扫过远走的被阳光裁影的女子，纤细幽柔。
掩唇低笑，“你就甘愿这样放她离开？”
宫九幽的眼中分明是不舍，分明在犹豫，可却不发一语。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端着的酒杯早已空了。
宫九幽偏头躲开她了然的目光，声音闷闷的，“那还能如何？既知留她不住，又何必阻她离开。”
花季哑然失笑，若放手真是能有说的这么干脆，这人又何必闷闷不乐？
她轻轻关上窗户，也关断了宫九幽望着萧韶远走背影的目光……在宫九幽恼怒的眼神下，花季状似无可奈何的耸耸肩，心头其实早已经笑翻了。
“好啦，公子先莫恼，既然那姑娘已经走远，你盯着她的背影也是无用。倒不如听我给你讲个故事，如何？”
宫九幽鼓着脸无语点头。
“公子可知我每日站在这窗前，想的都是什么？”花季撑着下颌问道。
在青楼的女子，最大的的愿望只有一个，那就是赎身离开，回归自由身，哪怕布衣荆钗，安此流年。只愿不再受那些寂寞，美人迟暮之苦。
于是，他回道，“离开这里。”
“不是。”花季头摇的很轻，但是很坚决，“我早已能够赎自己离开，可是我并没有走。公子知道是为何么？”
起唇，声音低不可闻，却一字不落的落在宫九幽心上，凄艳如寞，“因为……我无处可去。”
“很奇怪吧。在刚被卖进来的时候，我最大的愿望就是逃离这里，觉得……这里的一切都十分的可恨可憎。可是后来，在我一次次意念成灰之后，在这个世界举目无亲的时候，我发现……除了这里，我已经无处可去。”
“我每日站在这青楼，看枝底客舟，花落人头。每日莺歌燕语唱酒，牵袖掩面，装就娇羞，衣钿花满。疲惫归来也只是夜枕纱橱。敢戏说天下风月，独独不敢触及心上秋。我们，其实也和寻常女子一般，盼着能遇得有情郎，能花烛风流。”
她偏头一笑，神色寂寞如方才的自己，“可我深知，那美丽的爱情与我无关了。我不配染指，所以，我每日在此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期盼，只等着和那些人一样的命运。”
颜老色衰，背井离乡，老大嫁做商人妇。
她深吸一口气，“可是你却不同，你很年轻，有资本和能力去得到你想要的爱情。公子，你该去把那位姑娘追回来的。”
宫九幽摇头，苦笑，“你我是不同......
陌上看书 |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