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处了几年,踏雪和谭筠尚的感情也越发深厚,成熟了不少,却还是老爱对自己撒娇。而且除了自己之外,其他人一概不给碰。
人高马大的江汝第一次去牵它就被踹得够呛,之后每次再和它碰面都小心翼翼的,还得和它解释清楚踏雪才会一副很勉强的样子让他牵着缰绳走。
谭筠尚刚一接过缰绳江汝马上就蹦出三米远,和踏雪保持了安全距离。谭筠尚笑着摸摸踏雪的脑袋跨上马鞍。
到了皇宫门口的时候,将军也刚好骑马迎了上来。
“老臣见过二皇子。”
谭筠尚虚扶了一把客气的笑道:“将军客气了,此后时间里还要仰仗将军多多指点了。”
两人场面的寒暄了一整,一同转身前往城门。
谭筠尚看着将军慢悠悠的开口道:“将军,有几位朋友听闻本宫要上战场,主动请缨申请一同前往,奈何耗不过他们,没有和将军协商就独自应了下来,望将军见谅。”
将军本就不是什么据小节的人,加几个人而已,挥挥手根本不在意。等到出城见到面前小几千的精兵后还是咬了一把自己的舌头。
“‘几位’朋友?”
将军几乎是咬着字眼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谭筠尚一脸人畜无害的咧嘴,“是的呢,还望将军不要嫌弃,人数虽少,但胜在个个都是精英。”
将军想起昨夜贵妃娘娘传信出来的嘱咐,心里暗叹一声摇摇头。
我的女儿啊,不是爹爹不帮你,实在是人比人气死人,货比货货得扔,我的孙孙在这位二皇子面前,实在是有点上不得台面啊。
不知道是床太过舒服还是床上留下的味道太让人贪恋,付黎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
慢悠悠的从梦中转醒,发现眼前的环境有些陌生,眨眨迷蒙的大眼想了想,刷的坐起身来。
“来人!”
门外一直守着的小厮急忙推门进去,“奴才在。”
“西……二皇子呢?”
“回小付爷,主子今早天没亮就离开了,吩咐奴才在您醒后送您回府。”
付黎抿嘴没有说话,乌亮亮的大眼睛霎时水汽氤氲,吸吸鼻子自己擦掉眼泪起床。
“伺候我起来,我要去找国师。”
谭筠尚一路上跟着军队马不停蹄的赶路,一向娇生惯养的身子已经在疯狂抗议。
将军本来对他说不上好感但也没有恶意,如今见他随军赶路这么长时间也没哭天抢地的喊累要休息,一路上对他的好感疯狂+1,再加上谭筠尚的“几个”好友被训练得忠心耿耿,一直以保护的队形护在他的附近,尤其是离谭筠尚最近,被他称为“姜叔叔”男人,虽然看起来对谭筠尚爱答不理的,但是却对他照顾得无微不至的,可见眼前这批被说是好友,实则是将士的人们,哪怕不是谭筠尚亲自训练出来的,那也和他脱不了关系。
年纪轻轻就能瞒着所有人有如此作为确实是值得敬佩了。
将军看着身旁这个比自己小孙孙还小上几岁的小孩,正借着宽大的袖子的遮挡偷偷揉腰,沉思了一会儿冲着身旁的副将道:“前方有个小镇,我们往那边走,天黑之前能到。”
行军出兵走的一向都是山路,便装出行也就没有什么路况需要挑,哪里路程短就走哪里,吃住全在路上,带着乌泱泱一大批人也没有山贼敢上前来打劫。
如今在行军一个星期以后将军突然说要到镇子上休息,不要说副将军,连正想着怎么坐能让旧伤复发的腰部能舒服点的谭筠尚都愣了愣。
“我们不走山道了?”
将军目不斜视的“嗯”了一声,“我看二皇子似乎身体不适,正好前面有镇子,顺路好好休息一晚。”
因为一个人耽误了整个军队行程的谭筠尚有些不好意思,笑着回绝道:“将军的好意本宫心领了,不过当前大战在前,赶路要紧。”
将军这才转头看他一眼。
“二皇子是要领兵上场的,状态不好会直接影响手下的士兵,有害无益。”
谭筠尚被噎得摸摸鼻梁,只能接下他相当强硬的好意。
每天行军的谭筠尚本想借着小客栈的纸笔给付黎修封书信,但数数时间,也才离开了几天的时间,这就频繁的信件来往,要耽误军中的送件员了。
谭筠尚抿抿嘴,作罢。
在京都的付黎也没有闲着,在谭筠尚离开以后就拜入了国师名下,开始探索“神的旨意”。
日月兼程,原本近一个月的行程中间停下休息过几次,路程也在白天紧赶慢赶的没有落下多少。
之前提前过来的将士门已经安营扎寨,如今谭筠尚一行人刚出镇子就收到了热烈欢迎。
“参见大将军、二皇子,末将陈城,前来迎接二位入营。”
陈城是原驻的将军也提前收到了传来的命令,自然也就知道谭筠尚特殊敏感的身份,迎接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本以为是个一无是处的纨绔子弟,但是看将军对他都是一副商量的态度,马上收敛了自己有些不敬的目光。
能在刚正不阿的将军面前有话语权的人,不是权利极大的话,那就是有几分本事。传闻这次随军前来的二皇子在皇宫中虽然得宠,但也没听说有什么厉害的幕僚和亲近的大臣,那么怕是有些能耐的人了。
变为副将的陈副将稍放慢了一点脚步,圆滑的落后于大将军和谭筠尚身后一步,又能保证他们能听到前线汇报。
谭筠尚在一段时间长途跋涉后本就疲惫不堪,哪怕是中途休息过几次也还是腰酸背痛,特别是原本就有旧伤的腰,怕是没个十天半个月的是恢复不过来了。
如今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想到马上就可以休息了,硬撑了一路的谭筠尚满脑子都是“苍天啊,大地啊”,根本没有办法分神去听那位陈副将说下什么。
陈副将又偷偷不动声色的瞄了一眼面色肃穆的谭筠尚。
气宇轩昂冷静沉稳不卑不亢,不愧是堂堂二皇子,能在大将军面前有真正地位的人。
不知道被人无形中上天的谭筠尚面上并没有笑嘻嘻,但是心里却是满满的mmp。
我的天呐!为什么营寨要在城外!就不能在镇子里先歇一歇吗!我的腰椎间呐!我的波棱盖呐!都快要散架了!拼都拼不起来那种啊!你们能不能不要聊天了!不让骑马你能不能跑几步!就问你能不能跑几步!给我麻溜的进营我要休息啊!
千呼万唤的终于进了营地,谭筠尚、大将军和另一位副将分别有人前来领他们去自己独立的营地。
临走之前大将军沉声吩咐:“大家刚到营地好好的休息,晚饭后到我的帐篷议事。”
“听命。”
听说可以休息,谭筠尚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应下了。
管他几点集合,先躺一阵再说。能让我躺下缓缓杀人放火我都可以啊!
强撑着最后一丝倔强,谭筠尚入乡随俗,学着士兵拱手谢过带路的小兵,然后走到床边,僵直的挺着腰朝着床倒下了,碰到床的瞬间跟泄了气一样瞬间瘫痪成一堆软骨头。
鬼知道这一路撑着这一身支离破碎的肉体走路还要强装镇定是有多累,如今瘫在床上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是舒服的呻吟,额前的头发也软趴趴的贴在谭筠尚脸上,每次呼吸都轻轻浮动。
谭筠尚几乎是躺下来的一瞬间,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之后马上就睡着了,到了晚饭时间士兵来叫也没听见,甚至副将进门喊他去议事都没有醒来,理所当然的,第一次正式会议就被谭筠尚一觉睡过去了。
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谭筠尚撑着酸痛的胳膊起身,这才发现自己还保持着昨晚倒下的姿势,差别就是背上有人给盖了被子。
休息了一个晚上没有任何好转,反倒身体状况更差了。所有细胞都罢工了,连骨头衔接处都不停的传来“咯噔咯噔”的响声,谭筠尚感觉自己呼口气都费劲。
胳膊的酸痛还能忍受的话,腰背传来的酸胀就跟被人捏住了经脉狠狠抻开了一样,疼的人冒冷汗。
还没爬起来就被腰背的痛重新打回了床上。
双目失神的恍惚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帐篷外安静的有些异样。
谭筠尚翻个身改趴为躺,强硬爬起了床,眼冒晶星坐了一会儿发现自己昨天连鞋子都没脱。
也算是件好事,要知道这会儿的腰是绝对不可能再弯下去穿鞋了。
虽然在穿越前也不是没吃过苦,但是在皇宫中娇生惯养了这十几年,哪怕有坚持锻炼也只是让自己勉强撑到了目的地而已,至于后果……
谭筠尚撑着腰双腿发颤的站起身,发现以前吃的苦和自己经常偷懒的锻炼和这次行军比起来,简直就是杯水车薪,根本不值一提。
谭筠尚掀开帘子,门外守着的士兵马上恭敬的拱手行礼。
“不用多礼。”谭筠尚摆摆手冲士兵点点头,这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哑得根本听不出原本的音色。
轻咳了几声也并么有好转了,谭筠尚放弃的手握拳头抵在唇边问:“将军们都去哪里了?”
“回大人,将军们去集中营为士兵振奋气势了。”
振奋气势也就是战前洗脑了。
谭筠尚揉揉还在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语气带些疲惫的吩咐:“带我过去吧。”
小兵看看明显累得快脱形的谭筠尚本想问是否需要多休息一会儿,但是军营中只有“遵守命令”和“违抗命令”两个选项,只能欲言又止的应下。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