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也清楚，希元是很好很好的男孩子。
可我看着乔安，总觉得有什么在心底解不开。解不开，索性勒死也就算了，见血封喉爽利又痛快。可生命中偏偏有这样一种苦，解不开却也不勒紧，就这么虚荡荡地挂着，也不碍手碍脚别生事端，可能它存在，单单就是为着提醒你不是自由的。
希元又开始讲话，我耳边嗡嗡地一片，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那么多话要说。
乔安一面笑一面推我：“找我来，什么事？”，肩膀一抖一抖地。
我把报纸递给她。
希元也挤过来看，其实他的中文程度只限于听和说，但我的名字大抵还认得，对着一大幅版面敲敲点点：“为什么把希载放到第二位？在我们学校，第二作者不算数的嘛。”还在替我抱不平。
乔安看看我神情，说道：“这也并不妨碍你什么啊。”
是，我的梦想从来只是附送饮料，主菜怎么会屈尊妨碍到它呢？“你和我妈越来越像了。”我抬眼看乔安，不知道有没有吝啬流露出一丝失望——我怎么净认识我妈一样的人呢？某个人是，高三时的班主任是，王老是，现在，连乔安也是了。
“你要是真想当作家，辞职出来，研也不要读了，我养你。”乔安也放了句狠话。真是，养不活，难道还养不死吗？
我看着她，静静地笑了。
乔安也笑，目光突然凌厉起来：“你难道以为我不知道你刚才在想什么？你在想，堂堂新程毕业生凭什么要靠一个连高中都考不上的人养活？再心不甘情不愿，动解剖刀也比卖唱片强得多。你以为你不是那种四平八稳的人吗？你以为你能为你的梦想放弃多少？你以为你真的有梦想吗？你的梦想，不过是建立在一场已经破灭了的虚幻爱情上——闵希载，你觉得有意思吗，抓住一点梦想的尾巴，你就能寻踪索迹地找回你失去的爱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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